章渝川 接过,照片里温沐雨搂着温家豪,两人笑的都很灿烂。 只是干涸的血染红了温沐雨整张脸。 他目光中划过抹痛色,沉声说:“谢谢……” 夜色泼墨般漫上天空。 结束夜训的章渝川 回到家,疲倦地将自己砸在床上。 房间里,只有他略微沉重的呼吸声。 他拿出口袋中的照片,细细看着,整个心重新浸泡在了无尽的钝痛中,逃不开也躲不过。 风透过窗隙吹进来,竟让他有丝彻骨的冷意。 他体验过血液流失的寒冷,那时候的温沐雨,是不是也很冷…… 章渝川 眸色一颤,将照片贴在胸口,像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它。 他阖上眼,紧咬着牙忍着四面八方袭来的孤寂。 云层渐厚,月光被掩藏。 朦胧中,章渝川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,他想睁开眼,可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,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。 西索一阵,他只觉一条毯子被盖在了身上,紧接着,温沐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如果我早知道你爱的是姜雪柔,我肯定不会嫁给你的。”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空灵又含着浓浓的伤感。 不!不是的! 他不爱姜雪柔,他真正爱的人是她,是温沐雨! 章渝川 在心中呐喊,拼尽力气都不能发出一丝声音。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脸颊,带着不舍和释然:“我怨过你,可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……因为你救了我,我怎么也恨不了你。” “章渝川 ,你满心都是为人民服务,我为人民牺牲,也算对你的报答了……” 声音渐渐消失,章渝川 只觉神经都开始叫嚣起疼痛。 下一秒,他骤然睁眼坐起身,嘶声呐喊:“沐雨!” 第18章 映入眼帘的,是一片空荡。 章渝川 喘着气,冷汗一滴滴划过他颤抖的下颚,砸在捏在手里的照片上。 他缓缓抬手,摸着自己刚才被触碰的脸颊,总觉得还有丝余温。 默了瞬,章渝川 猛地下床,红着眼打开所有灯,一个一个房间找着。 下楼时,他险些一个不稳摔了下去。 结婚以来,这个家从没有这样亮堂过,可却没有他要找的人。 面对眼前的死寂,章渝川 颓然坐在楼梯上,十指穿在短寸发间,紧紧揪着。 “我错了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他一遍遍说着,仿佛只要说的越多,温沐雨就听得越清楚。 她怎么能不恨他,她应该恨他,而且也不能原谅他才对! 救了她的命,却毁了她的心,他真的错了…… …… 几天后,军医院。 病房里,温家豪坐在病床上,手里捏着温沐雨的照片,看着窗外发呆。 这时,脚步声让他转过头,神色微愣。 是章渝川 。 他垂眸抿抿唇,似是不太愿意叫他。 章渝川 也没有在意,将拎来的苹果放在桌上:“伤口还疼吗?” 温家豪这才又看向他。 距离近了,他清楚看见章渝川 眼睛里的血丝,还有下巴的胡渣,整个人好像又沧桑了些。 “……疼,但我能忍。”温家豪声音清晰,眼中透着坚定,“阿姐说了,我已经是男子汉了,不怕疼。” 听了这话,章渝川 心像是扎了一针。 好半晌,他才点点头:“她说的对……” 顿了顿,他吞咽了一下,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沙哑: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,好好休息。” 说完,转身准备离开,温家豪却突然说:“我想去看看阿姐。” 章渝川 步伐一滞,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,回头看着少年倔强忍泪的眼睛:“等你好点,我会带你去。” 温家豪望着他,张了张口,最终没能说出那句‘谢谢’。 章渝川 离开。 原本想回军区,可又不知道怎么的,把车开到了烈士园。 犹豫了很久,他还是下了车,顺着路走到温沐雨的墓前。 他缓缓摘下帽子,蹲下身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,目光深邃:“家豪已经做了手术,恢复的很好,等他十六岁的时候,我会帮他装上假肢……” “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对你,我只能尽我所能,把对你的亏欠弥补在家豪身上……抱歉,沐雨……” 章渝川 说了很多,从十年前救她,说到两人重逢,再到军民相亲会,最后两人结婚…… 直到天快黑了,他才站起身离开。 迎着夜色,走了几步,终究是忍不住回过头。 一瞬间,章渝川 看见一身军装的温沐雨站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,英姿飒爽地朝他敬了个礼,像是在做当时没来及的告别。 他红了眼,站直后朝她敬礼。 一阵风吹过,温沐雨的身影转眼消失。 章渝川 久久没能放下手,胸口的钝痛始终散不去。 司令政委劝他放下,父亲劝他接受现实,可他就是放不下,也无法接受,以至于到处都能看见温沐雨的影子…… 半晌后,章渝川 才放下手,离开烈士园回到军区。 可一进去,就收到消息去司令办公室。 “报告!” 他敲了敲门,听到司令的‘进来’后才进去:“司令,有什么指示?” 司令从文件中抬起头,神情严肃:“如果不是必须,我不会让现在的你接这个任务。” 章渝川 面色微变:“什么任务?” 司令将文件递过去。 他接过来一看,眉目骤拧:“边境作战?” 第19章 “你知道,边境近来都很不太平,甚至沐雨……” 察觉到章渝川 骤黯的眼神,司令立刻顿住,又说:“淮东军区离边境最近,必须要冲到前锋,为了掐灭敌人的野心,为了祖国的安定,我们无路可退。” 章渝川 抬眸,目光坚毅而凛然:“司令放心,保证完成任务!” 司令起身走到他面前,郑重拍拍她的肩:“渝川 ,我知道沐雨的事让你很难受,但你要记住自己是个军人,当兵的就有流血牺牲,我们只有努力前进,才不辜负他们的牺牲。” 章渝川 深吸口气,点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 离开司令办公室,他立刻叫上手底下的连长和指导员去开会。 等会议结束,天已经彻底黑了。 章渝川 回家脱下常服,换上迷彩服,当看见桌上温沐雨的日记本时,他系皮带的手猛然一顿。 半晌,他拿出日记本中的照片放在口袋,而后将本子跟温沐雨其他的书放进柜子里。 关上柜子,他便从抽屉拿出存折。 结婚后他的津贴都存在了里面,可温沐雨基本没用过。 章渝川 捏着存折下楼,拿起座机的听筒,拨通院长家的电话。 几声嘟后,那边传来院长的声音:“哪位?” “院长,是我。” “章团长?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?” 章渝川 抿抿唇:“院长,我要出趟任务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,家豪还是拜托您多照顾,李医生说他要等到十六岁才能装假肢,我的钱会以我个人名义存在军区财务那儿,期间他的所有生活费、学费和医疗开支,只要您跟财务的小唐说一声就能取钱。” “另外……等他好了些后,麻烦您带他去沐雨墓前看看。” 听到他这些的安排,院长像是知道任务的危险性,语气凝重:“放心,章团长。” 得到院长的应允,章渝川 道谢后挂断。 犹豫了瞬,他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。 当年他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执意参军,到现在也是第三次跟家里联系。 第一次是自己因为立功升团长,第二次是准备跟温沐雨结婚…… 但这第三次,没有人接。 章渝川 皱起眉放下听筒,才后知后觉地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,交代后事和跟亲人诀别吗? 以前又不是没执行过更危险的任务,他有什么可担心的…… 缓了片刻,章渝川 起身关了灯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 夜色下,一辆辆载着雄心壮志的战士们奔赴机场。 借着探照灯的光,章渝川 回望军区的方向,拿出温沐雨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上飞机。 …… 三个月后,边境。 已经入秋,可边境却还是异常闷热。 帐篷内,章渝川 刚看完上面下来的文件,指导员就端着饭菜进来了:“团长,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,人是铁饭是钢,不吃怎么能行。” 章渝川 看了一眼,没有什么胃口:“有什么情况吗?” “还是老样子,都是群只会狂吠的狗。” 指导员恨恨骂了句:“要不是咱们有不许先动手的铁令,我非得给他们来发40火。” 来这儿几个月,冲突虽然多,但大部分都是对方言语上的挑衅,又没越过国界,没危险却实在憋屈。 两人正说着话,外头突然传来‘砰’的爆炸声。 章渝川 立刻绷紧神经,带着指导员冲了出去。 第20章 是一颗土手榴弹! 一连连长坐不住了,掏出枪破口大骂:“这帮兔崽子,真是欠收拾!” 章渝川 脸色铁青:“去带人围剿,既然他们动手了,就别怪我们。” “是!” 连长应了声,立刻带着人进了树林。 指导员不远处被炸出来的坑,表情有些难看:“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