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之后,她性子变得孤僻,是薄言叙带着她融入这个圈子,后来又认识了安小琪…… 如果……如果她还活着,她想,她应该会来参加。 “就是,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……” “不提她,你们会死吗?” 薄言叙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,起身离席。 和其他人一样,温雪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。 回薄家的车上,薄言叙的助理打来电话:“薄总,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,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,将合作谈下来。” 滨城,是温雪瓷死去的城市。 一年前被薄言叙赶去那儿不久,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。 她想,薄言叙应该不会去吧? 都说恨屋及乌,他那么讨厌自己,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。 却听薄言叙说:“订机票吧。” 随后挂断电话,阖目养神。 三个小时后,薄言叙到达了滨城机场。 温雪瓷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,忍不住想,到了同一座城市,薄言叙会去看自己吗?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,又会怎么样? 然而,薄言叙直接去了公司。 等签下合同,天已经黑了。 温雪瓷已经睡了一觉,醒过来,就发现薄言叙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。 温雪瓷扭头看向薄言叙,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,紧皱着眉。 ——“温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,再没回来。” 这时,薄言叙的手机又一次响起。 电话那头薄父问:“听说你去了滨城?去见雪瓷了?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,你温阿姨很想她。” 薄言叙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,沉声回:“她走了。” “去哪儿了?你让人找找,万一出什么事……” 薄言叙直接打断他的话:“她如果死了,再好不过。” 第3章 温雪瓷想过薄言叙会有多讨厌自己,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。 她鼻间有些酸胀,自嘲一笑:“薄言叙,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,如愿了……” 回项市的飞机上,温雪瓷一直恹恹的。 下机时,是安小琪来接的。 她紧紧拥抱住薄言叙,话语里是温雪瓷从来不敢有的责怪:“怎么去的那么急,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?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!” 薄言叙歉声道:“抱歉,没来得及,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。” 安小琪粲然一笑:“不准食言喔!” 两人情深意浓,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。 温雪瓷看着这刺眼的画面,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。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薄言叙亲近,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。 温雪瓷记得,自己离薄言叙最近的一次,就是二十三岁那年。 那一年,安小琪突然出国,杳无音讯。 薄言叙喝得酩酊大醉,是温雪瓷去接的。 那一夜,下着很大很大的雨,温雪瓷留在薄言叙的公寓照顾他。 深夜,暖灯,心上人…… 她不可控制的凑上前,想要吻他。 却听他醉呓着喊:“小琪……” 这一声,如刀捅进心,痛的温雪瓷无力的瘫坐在地上。 也是那一次,温雪瓷知道了薄言叙对安小琪的感情,也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心思。 车上,安小琪握着薄言叙的手:“言叙,你和雪瓷真的没联系吗?我们就这么订婚了,她会不会生气啊,也不回我消息。” 薄言叙面色不改:“没有。” 安小琪叹了口气:“好吧,希望结婚之前,她能联系我们。” 薄言叙没有接话。 温雪瓷坐在后座,转头地望着窗外,无声的说:永远,都联系不上了…… 薄家别墅,薄父不在。 薄言叙和安小琪用过晚饭后,就进了卧室。 安小琪看着半面墙的奖杯和证书,扭头看向薄言叙:“言叙,你什么时候学的泰拳啊,怎么都没听你说过?” “是为你学的。”薄言叙将她揽进怀里,“十岁那年,你为了我救我差点被绑架,自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变强,不再让身边人受伤。” 安小琪笑的温柔:“只要你没事,我怎么样都没关系。” 一旁的温雪瓷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。 怎么会是安小琪? 当初明明是自己救了薄言叙,还受了一身的伤,在家里养了一周才能动,那之后的一个月的盛夏,她都穿着长袖长裤出门,怕身上残留的青紫被人看见。 温雪瓷想要问清楚,可无论她怎么嘶喊质问,眼前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。 最后,她止住了声,静静的看着他们…… 深夜。 送安小琪离开时,路经了繁茂的花园。 安小琪被丛密的树影吓到,缩在薄言叙怀里:“吓死我了!言叙,花园里种的这是什么啊,好丑!” 薄言叙皱眉看着乱作一团的花卉:“这是扶桑花。” 温雪瓷和薄言叙关系尚好时,薄家的花都是她来打理。 这扶桑花也是她种下的,代表着她对薄言叙的爱,永远新鲜,炙热。 没想到她走了不过一年,就乱成这般模样。 温雪瓷伸手想去扶正,却虚无的穿过花瓣,她看着这一幕,心中只剩酸楚。 送走安小琪后,薄言叙就上了楼。 第二天是周末,他没去公司,反而在客厅待了很久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突然就起身走了出去。 一直走到花园里,薄言叙倏然叫来管家:“把这些花,都砍了。” 管家愣了下,才领命下去。 温雪瓷连忙拦在薄言叙面前:“不行,薄言叙,你不能这么做!” 薄言叙听不见,也不会回答。 五分钟后,满园的扶桑花分毫不剩。 薄言叙压下心烦意乱,正要离开时,目光却猛地定住…… 只见狼藉的花园中,温雪瓷竟神色悲戚的站在那里。 第4章 薄言叙下意识上前一步,可眼前那抹靓影,瞬间消失不见。 他眉心微蹙,冷喃了声:“真是疯了!” 漠然转身。 温雪瓷被拉扯着跟在他身后,不受控制的回望着那空无一片的花园。 只觉得心口也变的空空荡荡。 温雪瓷看着那张几乎刻进她骨血的冷峻脸庞,嘴边渐渐泛出自嘲笑意。 她眺望远方,再一次跟老天祈求,祈求让她魂归故里…… 薄父回来的时候,管家通知花园里已经换上了新植。 薄言叙站在雨廊下看着,神色难辨。 薄父疑惑问:“那些扶桑花呢?怎么突然换了?” 薄言叙淡淡回着:“昨晚吓到小琪,就都砍掉了。” 薄父微微拧眉:“那是雪瓷喜欢的,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?” 温雪瓷站在一旁,尽管喉间满是苦楚,却也释然了许多。 甚至忍不住想,她那无人问津的尸体,究竟何时才会被人认领。 这时,薄父又开了口:“言叙,雪瓷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事,能让你连从小到大的感情都不顾了?” 薄言叙脸色一冷:“我和她,没有感情。” “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。” 短短一句话如刀捅进温雪瓷心口,她怔怔望着薄言叙,眼波静如死海。 午后。 薄言叙回到书房里,找了一本外文书看。 温雪瓷却一直看着墙边书柜格子里的一个竹雕笔筒。 那是薄言叙二十岁生日时她亲手雕刻的,上面的花纹,是她简化了俄语的‘喜欢’字符设计出来的。 但只要细细看,就能轻易看出这巧思。 可现在,那竹雕笔筒上的蝴蝶结都不曾拆开。 薄言叙怕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吧? 温雪瓷看向薄言叙,不知何时,他已经睡了。 暖暖的阳光下,他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光芒。 温雪瓷蹲下身看着他俊秀的脸,眼里满是涩苦:“薄言叙,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看过那个笔筒,不然你会在那时就把我赶走吧?” 无人回应,温雪瓷却早知答案。 “薄言叙,你就是我的劫吧,活时让我爱而不得,死后也要让我痛苦……” 可她做错了什么呢?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啊! 她缩成一团,抱紧自己,无声呢喃:“要是一开始,不靠近就好了。” 这天之后,温雪瓷最大限度的远离薄言叙。 她闭上眼,不再看。捂住耳朵,不去听。得过且过。 直到这天,薄言叙刚用过早饭。 管家就进来通传:“少爷,温夫人来了,想见您。” 温雪瓷猛然转头看向管家,死寂的眼里涌上抹亮色,是母亲! 在薄言叙的控制下,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了! 薄言叙皱了皱眉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