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书蕾蓦然愣怔,下意识望向了叶临,她隐约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认真,微微心惊,再仔细看下去,却发现似是而非。 她松了口气,同时笑起来:“当然不会,我都说了我不是随便的女人。” 他轻轻蹙起眉:“怎样才算不随便?” 她当他那句话是在说笑,一松口气,心里没了顾虑,嘴上又开始不拴门。 “其实也不难,按照我们中国古代的婚礼流程来就行。”她嘴角上扬,说得轻快,“先提亲说媒,然后再定亲成亲。” 叶临颔首:“的确不难。” 宋书蕾翘着下巴说:“也不简单!我的婚礼啊,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!还有聘礼,聘礼也不能少!我听说古人成亲,男方送给女方的聘礼,女方要放在客厅里让人围观,你要是给少了,我多没面子?” 她背着手在河岸边倒退着走,脑袋里装了一个千奇百怪的世界,大概是因为这是一场不用负责的畅想,她不用考虑任何后果,所以想到什么说什么,天马行空,大言不惭。 “还有大红花轿!我要八个人抬的,每个人都要穿红马褂。”宋书蕾说着朝他一眨眼,“陆少,你知道吗?在古代,只有坐大红花轿进门的新娘才算是明媒正娶。将来你要是在外面有小三小四,我就能说‘我是你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原配’,多有底气啊,看你还有敢不敢跟我离婚!” “还有呢?” “还有当然就是凤冠霞帔啦!上衣我要云锦,下裙我要蜀锦,盖头要宋锦,衣服上的花草我要苏绣,禽鸟要蜀绣,细节用粤绣,底纹要湘绣!” 三大名锦,四大名绣,她都往她的嫁衣上堆,也不怕不和谐。 “对了,我那盖头要金丝边,还要有铃铛,这样我走起路来才有叮叮咚咚的声音。” 越说越扯,越说越无厘头,叶临看的却是她脸上重新飞扬起来的笑容,轻声再问:“还有呢?” 宋书蕾想了想:“差不多就这样吧。” 叶临为她提议:“你还忘了迎亲仪仗队,敲锣鼓、吹唢呐、舞狮龙,这些不要?” “要!当然要,必须要,陆少,还是你想的周全。”宋书蕾笑弯了腰,“哎呀不行了,不能再说了,再说我要笑抽筋了。” 叶临静静地看着她,眼里有柔软的波光荡漾着,不过也真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 在小河边走了一圈来回,时间已经深夜十点半,他们便往回走,回到两辆车停靠的路边。 宋书蕾打开了车门,对他道:“晚安,陆少。” 抬手替她将鬓边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,叶临突兀地说:“记住你说的话。” “诶?”什么话? 叶临已经转身走回他的车。 宋书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转瞬就耸耸肩,也不去费脑筋想了,启动车子先行一步。 叶临目送她的车在拐弯就上了大路。 这个十字路口,他们一东一西,走的是相反方向,他直到看不见她的车尾才收回视线。 宋琦也在这个时候开口:“陆先生,按照您的吩咐,我拿了南xiǎo jiě那个信封去看,里面是一些行程记录。” 叶临淡淡问:“有用吗?” 宋琦笃定说:“没用。” “那就不用管了。” “是。” 车子朝着陆公馆开去,开了一半路,后座安静了许久的陆先生忽的说:“把你拍的那张zhào piàn发到我邮箱,然后自行销毁。” “……” 那张吻照吗?宋琦抽抽嘴角——陆少,您当时不是忙着接吻吗?怎么还能注意到被tou pāi…… 翌日周一,宋书蕾销假上班。 她难得良心发现自己最近工作有些懈怠,特意起了个大早,准备提早一个小时到公司处理挤压的文件,正逐字逐句翻阅着,一旁的shou ji忽然震动起来,她瞥了一眼是不认识的号码,以为是什么卖保险的或者推销东西的,也就没有理。 过了会儿,铃声结束,shou ji重新恢复安静。 盛于琛上周五去了海城出差,要明天早上才回来,宋书蕾也乐得自在,忙碌一天后,将处理完的文件送到他的办公室,然后就准备下班。 这时候,她的shou ji又响了,一看,竟又是早上那个号码。 现在卖保险的都这么敬业吗?宋书蕾赞叹,左右这会儿没事,她就接了:“嗨喽,哪位?” “笙笙,是我啊。” 宋书蕾脸上笑容一收:“齐先生?” 那边的男人语调庆幸:“是我是我,笙笙,我早上给你打diàn huà你没接,我还以为是打错了。” 竟然是齐冯虚! 宋书蕾大感诧异,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给她打diàn huà,他不是一听她是女gong guān就避之不及吗? 而且更重要的是:“你怎么知道我的shou ji号码?” 齐冯虚洋洋自得;“你不是as的经理吗?我托人问了一下就知道了。” 竟然还特意去打听去……宋书蕾扶了扶额头:“噢,齐先生,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 “我想问问你,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?” 宋书蕾走到窗台边,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,思量着他的用意:“吃饭?和筱筱吗?” 齐冯虚笑道:“没有啊,就我们两个,我在‘山海经’定好了包厢,我们吃海洋大餐吧。” 谁要跟他吃什么海鲜大餐! 宋书蕾假笑着:“这不太好吧。” “有不好?” 宋书蕾真心不想和这位毫无瓜葛的齐先生纠缠,她回忆着他的面容,看着文质彬彬,就想跟他讲道理:“你想想啊,你是筱筱的男朋友,我又是筱筱的堂姐,你越过她约我单独吃饭,很容易让人误会的。” 齐冯虚根本没当回事:“只是一起吃顿饭,能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地方?再说了,就算有,难道笙笙你还会介意?” 要说前半句他是轻慢,那后半句俨然是轻浮。 他没有因为宋书蕾gong guān的身份而敬而远之,但是心里,已经将宋书蕾定义为可以为所欲为的‘xiǎo jiě’。 宋书蕾眼里泛冷,有时候判断一个人的品行怎么样,只需要听他说几句话,要是说刚才她还想客客气气地跟他讲道理,那她现在完全不想白费功夫。 眸子流转间,她有了应对之策:“我是不会介意,我只是怕会坏齐先生的名声。齐先生,我们只见过一面,让你因为我被人诟病,我过意不去啊。” 齐冯虚更是道:“我不介意啊,说真的,笙笙,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。” 哦,喜欢她。 “所以齐先生想和我在一起?” “我会对你很好的!”他已经开始许下承诺。 宋书蕾故作为难,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窗沿:“可是我大伯父大伯母对我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,我要是去抢他们女儿的男朋友,不是恩将仇报吗?这种事我做了会良心不安呐。” |